要真的努力哦

[楼诚]食粮 (2)

【1】


翻了下番外发现时间线完全卡不上……BUG都是我的错(。索邦的一切都是我瞎编()

一章枯燥无味流水账。

如何让两个直男谈恋爱 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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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俩人起了早,到集市上买了些蔬菜水果。明诚知道大哥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性子,就想趁自己还没去宿舍,做几次家乡菜给他解馋。菜放回了屋里,明楼却要拉他去做衣裳。其实明诚身高体型都算标准,成衣店里也不难挑到合适的,明楼偏要带他去自己熟悉的裁缝那儿。明诚被店主摆弄着量尺寸,明楼就点一支烟坐在旁边等着。他背对着自家大哥,照理是看不到什么的,可总觉那人的目光里带着量度,透过衬衣落在皮肤上,让他不自觉吞了几下口水。软尺绕在腰上,接着是臀和腿,老师傅蹲下来比量脚踝的时候明诚才略偏了头去看明楼,长自己几岁的青年眼里蕴着点笑,见他看过来,还故作姿态地挑挑眉,一副尽职的登徒子相。

 
“衣冠禽兽。”

 “我这是望弟成龙。”

  

两人用的中文,旁人自然是不懂的。店主绕到客人正面比量衣领的时候,才看见少年面上的薄红,想是被哥哥取笑了。他不是第一次与这位明先生做生意,明楼身上这件大衣就是他裁的,巴黎的华人面孔不多,他不知道是不是中国的富家子弟都是这么个正经里带着不正经的样子,但看这个小明先生,却很有些天真的气质。巴黎本地的青年大多也是这样,涉世未深所以常有希望,他年纪大了,对那些革命思潮不感兴趣,却很喜欢这些激昂的面孔。年轻总是好的。

 
 收留阿诚的第二天,也是明楼亲自带他去做的衣服,端的是明家亲少爷的派头,好裁缝好料子地定了里外三套,想让他知道自己和过去的苦日子再没有关系,从此堂堂正正做明家人。可那时候的阿诚哪里懂得,三套衣服规规矩矩叠在床头,早上从房里出来还是打着补丁的旧衣裳,只是鞋子烂了底实在穿不得,才不伦不类地配了双锃亮的小皮鞋。明楼见了,气也不是,心疼也不是,干脆抱了人进屋,硬逼着阿诚把衣服换了,再半跪下来给缩在床头的小孩子讲道理。那时候讲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印象里只有小家伙湿漉漉的一双眼,恐惧多得藏都藏不住。如今桂姨的阿诚终于变成明家的阿诚,他几年辛苦也算开枝散叶,没有白费。只是人是不知满足的动物,明楼在轻袅烟气里看着明诚的背影,只想早一点看到这花结的果。

 
他也不知自己怎的这样心急,明诚在法国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况且……况且这件事上他做不得主导,他不能成为一种逼迫的力量。他做惯了运筹帷幄的角色,此刻却是沙漠里一株等雨的植物,走不得,急不得。他会拒绝自己吗?也许会的,五十对五十,更甚还有一种可能,他会为了这个家而屈服。

 
 明楼绝不允许这种结果。

 


午饭之后明诚给学校打电话,询问宿舍的相关事宜。他的法语还不纯熟,在上海也只是和老师明台讲讲话,这会儿真刀实枪地跟法国人商量事情,自然紧张得很。明楼看着他写便签的手都在抖,想起自己刚来那会儿,法语虽不尽熟,也梗着脖子和教授们讨论经济大势,绝不是这个慌张的样子。这让他生出一点好笑的骄傲,总算没让这后浪拍在沙滩上。放了电话,明诚转过头说宿舍明天就能搬过去,还得尽早去警察局做个登记。明楼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翻书页的手不自觉用了力,攥出一个明显的指印。那也好,分离带来克制,他心思一转,把一些贪恋的念头同书页一起翻过去,来日方长,顺其自然。

 

下午他们去了先贤祠,是明诚要求的。巴黎有名的景点不少,但明楼并不奇怪他为什么要来这里。明家向来养花养牡丹,养草是兰草,那时候他从头教阿诚写字,手把手写的第一个是“国”,接着才是明家一众人的名姓。明楼当时倒还未预料到以后的明潮暗涌,只记得自己说过要教他成才,那么成才先成人。他不想阿诚走自己的路,但他隐约觉得他们总有一天会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这个念头让他生出一些恐惧和逃避的心情,因为身在其中所以知道路有多难,他宁愿姐姐弟弟都做普通人,外面风雨他来担就是了。而如今他和阿诚走在苏孚楼路上,先贤祠在视野里越来越高大,他们不约而同地高抬了视线,就像走近一个宏伟的理想。法兰西的荣光,国家对个人的感恩,为这块土地奋斗过的人们被铭记于此,即便是明楼,胸中也有激荡之气。而当他看向明诚,年轻他几岁的少年微仰着头,角度的关系他看不见他的眼,却可以想见那里的神采和光芒,曾经他也是这样。国难避无可避,就算他们站在欧罗巴的土地上,仍然背着艰难呼吸的中国的影。比之血脉,更无法割舍的根。

 

走进小广场的时候,明诚的脚步明显快了。他没有跑,也不是两步并一步,而是每一脚都稳稳踏下去,只是加快了频率。明楼落下几步,看着他把手掌贴在门口廊柱上,就像八年前那个试着伸手去碰明家门把手的小孩子。他摸了摸自己手心的枪茧,跟了过去。

 

顺其自然吧。溪水自有它的方向,即便他可以暂时更改,最终还是要去向它该去的地方。他带出来的人他最清楚,但这个选择要明诚自己来做。战斗也好,逃避也罢,从不同的意义上讲,不论他走哪条路,都是明家的好孩子。

 

 

从先贤祠出来,时候尚早。中午那点糖醋鱼和白米饭还在肚子里,明楼就带着明诚沿塞纳河走,说不好去哪,权当运动运动。阳光尚好,河水粼粼泛着波光,倒一些天空里云朵的影,像情人的眼波摇摇晃晃。都说巴黎是浪漫的地方,明楼过去只觉得人是开放的,这会儿也蓦得领悟了景的美。他是怀着不甘来的巴黎,头里一阵子过得孤立无援,担心国内局势和家里安危,只能一门心思埋在学术上,不叫法国佬小瞧了自己。再往后,王天风来了巴黎,就是整日阴谋阳谋的算计,出入坐卧都枪不离身,刀尖上过生活。而这个下午像是平行世界里偷来的片段,两人不说话地走着,安静无波澜,眼里心里都是阳光。是个新开始,也应该是个好开始。

 

 

定做的衣服不能马上到手,明诚最终还是拿走了几件明楼的旧衣裳。明楼履行兄长的义务送他去报到,遇见几个老相识,难得露了得意在面上,和他们介绍这是自家二弟,也来索邦读经济。明诚分的是二人寝,室友是个叫大卫的法国人,个头在欧洲人里不算高,却是个漂亮热情的小伙子,甫一见面就邀兄弟两个去喝酒。明楼自己婉拒了,却叫明诚和他去。这孩子心思偏内,可出门在外,总要玲珑一些。他最终是要走进这个社会的,明家的羽翼不能一直护着他。明楼是个引路人,而这会儿到了退场的时候。

 

 

过了新生教育,日子就进入了正轨。明诚想给家里去封信,顺带在香榭丽舍大街给明镜挑了块披肩,至于明台的礼物他拿不准,特意跑研究生楼去问明楼,最后拿明楼的钱买了条皮带给小少爷。他俩在学校里不容易见面,一是学区不同,二是课程老冲撞,这一来二去,最常碰头的地方倒成了图书馆。明诚他们学《国富论》,法语版看得吃力,偷着从图书馆找英文版,这事被明楼发现了,硬是收了他那本《An Inquiry into the Nature and Causes of the Wealth》换成《Recherches sur la nature et les causes de la richesse des nations》,还戳着他脑袋说,“有些事是走不了捷径的,想有成绩,就得扎实着来。”明诚朝他撇撇嘴,认栽。

 

图书馆禁止喧哗,两人对桌而坐,台灯从傍晚亮到深夜,各自一方天地。闭馆以后他们结伴走一段路,有时站在梧桐树下讨论几个经济问题,然后互道晚安,左转右行。明诚会趁着夜色看看明楼的眼睛,五年岁月横亘在他们之间,不止是才学气度的差距,有些人生在被仰望的环境里,而更少的人能当得起这份仰望。

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Tbc.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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