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的努力哦

[楼诚]食粮(17)

 【16】

 

有点仓促,先陪妈妈去看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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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下了大雨,天色分不清时辰,明楼被雨声闹得半醒,翻身又压到伤口,一下子清明了。床头表上是五点过十分,他侧过头来看阿诚,仍半蜷着身子,膝盖靠着他的腰,还睡得很熟。昨天大概真是累了,身上没受苦,全是心里起伏。明楼平躺着,听了一会儿他的呼吸,才小心掀开被子,贴着床沿下来。甫一动静阿诚就醒了,明楼伸手盖住他的眼,说时候还早,再睡一会儿。阿诚的睫毛在他掌心里蹭了几下,声音还混沌着,“你要出去吗?”

 

“去看看王天风。他昨天也受了伤。”

 

明诚在他掌下应了一声,接着坐起来,“我帮你穿衣服。”

 

“不用,伤不要紧。”

 

明诚没理,在床下找到自己的拖鞋,又去衣橱里翻衬衣。明楼坐在床边,想这孩子还真是宠不得,不过哄了一个晚上,就已经敢不听他的话了。明诚给明楼选的黑衬衣,略大一些的冬天的款,肩上有绷带也看不出。这会儿虽然是夏天,早上也凉,何况还有雨,明诚想了想,又给他套上个马甲。穿完上身,轮到裤子,明楼这会儿真有点不好意思,要自己来,但明诚像个训练有素的护工,沿着他腰腹把睡裤褪下来,又把他轻按在床上,拽住裤脚把布料彻底地顺下来。明楼看他脸上带着倦意的严肃,有些故意地晃了晃腿,看着阿诚面上泛起一点薄红,接着他的脚腕就被人捉住,有点强硬地塞到裤管里。真是反了天。

 

最后是鞋袜。明诚跪在地毯上,仔细给他整理好。明楼看着他头顶的发旋,突然问,“疼不疼?”

 

“不疼。”回答得太干脆,是谎言。明楼回想了一下自己那一脚的力度,伤筋动骨不至于,但淤青总免不了。疼痛会加强记忆,他狠了心让他记着。

 

“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哥,不会了。”他终于把他拾掇好,最后郑重搭好腰带的扣。细瘦的两只胳膊从他腰上环过来,仔细捋好了裤腰处衬衣的褶。明楼朝他笑笑,“不拿你做仆人,倒好像是我亏了。”

 

“做战友吧。”明诚的眼睛望着他,雨声里亮起两簇小火苗。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持静默,别乱想,也别出屋子。”

 

“你又不是我的上级。”他和他赌气,气他为自己受了这一枪。

 

“我是烟缸的上级。”

 

“我的上级的上级,不是我的上级。”*

 

明楼笑着敲他脑袋,“封建残余要不得。” 

 

“叫辆马车吧。回来也别挤电车。”明诚放弃和他斗嘴,心里终究念着他的伤,顿一会儿又想到早饭,转身要去厨房找,被明楼叫住了。

 

“你干这行才有几天?我干这行又有几天?”明楼的语气很轻快,本意是让他不要小题大做,但架不住雨声营造的阴郁气氛,听到阿诚耳里,就心疼起被隐瞒和错过的那些秘密。明楼取了伞就出门了,留他一个在屋里臆想可能的苦和痛,不是他幼时习惯了的那种,更决绝也更容易逼人疯魔。他自己也受过一些抗刑讯的训练,但苦于条件和时间有限,并不全面也并不是全然赤裸的残忍。明楼比他来得早,爬得高,自然付出更不菲的代价。他见过几次明楼的胸膛和脊背,并没有明显的伤痕——想当然也是不会的,做地下工作的人不能被明显地区别,但那些冷和血又是显而易见的,它们藏在明楼的眼睛和声音里。以前被明诚忽略的那些细节一件件浮起来,他忍不住去想,大哥最难熬的时候,是怎么走过来的?

 

答案躺在床头上,与他几米之隔。


Tbc.


*原句是“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学人教版历史课本的应该都熟悉吧XD,指西欧的封建制度,有点类似中国周朝分封制。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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